他弹琴，她跳舞，他是琴师，她是舞妓。
“舞儿，你再等我几年，等攒够钱我就向妈妈替你赎身，以后我们浪迹天涯去。”
“杜郎，我已是不白之身，你真的还愿意要我？”
“只要是你，我都要。”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她终究没等到他替她赎身。
那日她被城中恶霸买下一夜，受尽非人折磨。他见到她时她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，脸上一道道渗人的疤痕，身上白色的污浊和刺目的鞭伤，身下一滩乌血。
他花尽所有积蓄求妈妈找来城中颇有名望的大夫为她医治，勉强救她一命，但她容貌尽毁。
恶霸花千金压下此事，妈妈接钱不再追究。
他看着她日日以泪洗面，连镜子都不敢照，心中郁结，想，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他也要杀了那恶霸为她报仇。
“舞儿，你笑一笑好不好？”
“舞儿，我去求妈妈放你离开，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。”
“舞儿，是不是那恶霸死了你才能开心一点？”
……
后来她再未见他。
她想，他终究也是无法日日面对这副丑容的，他终于离开她了，也好，和她耗着，能有什么好结果，她只愿他余生幸福安康。
可她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是在官府，他杀了人，自己也受了重伤只留着一口气想见她最后一面，他知他不该再打扰她，可他实在想念她，又担心她会一时糊涂了却残生。
“舞儿，他死了，他死了！我帮你报仇了，你笑一笑好不好？”
“你怎么这么傻！”
“舞儿好好活着，你的命可是我用命换回的，好好活着。我在黄泉路上等你，多久我都等，你千万别急着下来，到时候咱都不喝那……”
“杜郎你别丢下我……杜郎……”
没了容貌姿色，她从受人追捧的第一舞妓成了打杂的丫头，她宁愿生来平凡，这样她就不会被卖入青楼，不会被人多看一眼，他或许也不会注意到她，最后因她丧了命。
妈妈因病去世，临死前将青楼交给了她，她余生不再飘零，可再无所依。
熟悉的琴声想起，她沉沉睡了过去，她又可以看见他了。